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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舟中之人尽敌国 (第6/17页)
将那干瘪异常的包裹撑得鼓鼓囊囊。 换了一处继续打量远处抱竹之人的武夫黄师,看得佩服不已,这种人如果是那传说中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,他黄师就自己把脖子往狄元封那把法刀上一抹。 等到黄师真正离去,陈平安这才开始双指并拢,闪电出手,砍断高高低低各不同的竹枝,迅速收入咫尺物当中。 方寸物和咫尺物当中,碧绿琉璃瓦和大块青砖是真装不下了,刚好用这些纤细竹枝填满那些缝隙。大功告成之后,咫尺物和方寸物,这下子是名副其实的满满当当了。 陈平安抱着绿竹,就那么待着,久久没有滑到地面。 依稀想起了年少时分,和两人一起爬树捕蝉的光景。一个是习惯了护着他的最要好朋友,一个是他习惯了护着的半个亲人。 那会儿,好像日子过得贫苦,却年年月月,月月年年,无忧也无虑。 陈平安叹了口气,收回思绪。 很快远处传来一个调侃嗓音:“陈老哥?干吗呢?” 陈平安转头望去,哈哈笑道:“上边凉快,好看风景。” 正是化名秦巨源的狄元封,面色微白,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势。 巨源,巨猿?天底下体形最庞大的猿猴,不正是搬山猿吗?所以说这个名字就有点欠揍啊。 狄元封不再多看这个脑子进水的黑袍老人,望向距离最近的那片宫观建筑,问道:“孙道长与黄兄弟收成如何?” 陈平安笑道:“咱仨都不错。” 狄元封忍不住瞥了眼抱竹的那个老家伙,交错而挎的两个包裹,瞧着不是瓦片就是砖头,怎的,老人家你着急回家盖房子娶媳妇啊? 可惜陈平安猜不到此人心声。不然还真要发自肺腑地竖起大拇指,由衷赞叹一声:真神人也。 老真人桓云已经满载而归,一件符箓方寸物,已经装满。 云上城龙门境老供奉也差不多心满意足,背着一个大行囊,手中还拎着两个包裹,遮掩不住的满脸喜气。 两个老人碰头后,站在一处阁楼顶层,俯瞰山门战局。 老供奉笑道:“好一场狗咬狗。” 桓云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。 修行路上,往往是一步慢,步步慢。沈震泽的两个嫡传弟子,若是没有自己护道,率先进入此地,一旦晚于北亭国小侯爷那拨人过桥,就一样只能在下边涉险搏杀。 只不过桓云眼光独到,一下子就看穿了彩雀府两大修士的蛛丝马迹,多半是仙子孙清和掌律祖师武峮。 至于那个御风空中的年轻女修手中所持古琴,应是先贤所斫,加上女修出手气象,显而易见,是那把散雪琴。只不过此琴当年是水龙宗一个元婴女修的本命物。元婴女修曾经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临水厮杀,凭借古琴和地利,竟是将一个同境老元婴打得喘不过气来。古琴在如今这个水龙宗金丹女修手上才发挥出十之五六的独门神通。 老供奉轻声问道:“接下来咱们是绕路去往那处藻井,悄悄离开,还是再去后山看一眼?” 桓云笑道:“我们是护道人,让那两个孩子做决定吧。我们只需要隐匿身形,不主动去蹚浑水,此行应该无忧。” 桓云瞥了眼头顶天幕,视线下移向远处,正是这座小天地的边境线。 白璧察觉到的异样,这个老真人当然更早就已确认无误。只不过入口藻井那边,他偷偷在地底下埋藏有一道隐蔽符箓,只要符箓没有出现差池,就意味着退路还在。 而且此地虽然玄机重重,但是似乎没有半点污秽邪祟,一丝煞气也无,这便让老真人放心不少。 一地山水,山水气象是最难作假伪装的。任你是元婴境的山泽大妖,打造出一座花团锦簇障眼法的仙家秘境,落在精于符箓一道的桓云眼中,还是可以找出线索,早早察觉。 浩然天下的道门,其实早先派系众多,是百花齐放的大好光景。只是如今许多声势浩大的旁支都已经香火凋零,不成气候,或者干脆就已经渐渐失传。 例如曾经最为鼎盛的中土道门剑仙一脉,那是真正的大气象,那会儿的北俱芦洲,哪怕剑修如云,剑仙林立,也依旧不敢说自己占据天下剑道气运八分。而早年的山上四大难缠鬼,道教剑仙便占据一席之地,与剑修、赊刀人并称于世,当时还没有师刀房什么事情,道教剑仙一脉,从来不以剑修自居。 桓云感慨道门变幻过后,看着山脚那些血肉横飞的厮杀,又是唏嘘不已。 在老真人眼中,山门那边拼了性命争夺机缘的,应该都是晚辈,孩子岁数。 老真人没来由想起一个诗家圣贤曾言,眼中万少年,用意尽崎岖。 后世诗家读至此句,便有笺注:崎岖乃倜傥之反义,故而此语道破人情叵测,人心路径之崎岖,远胜山深千里的险峻路途。 桓云又想起先前自己的那一丝贪念和杀机,更是无可奈何。对那三教圣人来说,谁不是他们眼中少年? 桓云突然说道:“你去护着他们去后山寻觅机缘,老夫去山脚劝劝架,少死几个是几个。” 老供奉欲言又止,心思急转,权衡过后,也明白了老真人的良苦用心,便点了点头。 除非云上城一行速速离开,不然到时候山脚那边的